一生选择 一世守候

□李关平 袁伟庆 特约记者 钟炆秦 文/图

    一个是从战场负伤归来的军人，双目失明，生活黯淡。一个是青春健康的女子，以身相许，不离不弃，用柔情抚慰伤痛，用坚强撑起家庭。

    37年，他们牵手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，用真情演绎着相濡以沫的感人故事。他们就是全南县城厢镇滨江小区的黄小平和李妹。

1选择：结为夫妻，恩爱两不疑

    近日，带着崇敬的心情，记者来到李妹家里，倾听他们的故事。“来来来，请坐！”听到敲门声，正在帮丈夫黄小平按摩的李妹，停下手里的活，开门、迎客、倒水，热情大方，用心细致。忙完，李妹又接着按摩，从头部、脖子到肩膀，手法娴熟，黄小平一脸幸福。

    幸福都是相似的，而不幸却有千万种。时间回到37年前，黄小平在抗越自卫反击战的一次撤退中，遭遇埋伏，深受重伤，双目失明。在部队治疗一段时间后，黄小平主动要求返回家乡。从战场上奋勇杀敌，出生入死，到拄拐行走，要人照顾，人生遭遇突然变故的黄小平，失落懊恼，对人生心灰意冷。

    缘分总是如此奇妙。从小敬仰军人的李妹，听说家乡回来一位抗战军人，就和朋友一起前往拜访。听着黄小平描绘战场上的殊死搏杀，讲述战友们的兄弟情深，李妹感到黄小平是如此英武、刚强，从小在电影里看到的伟岸军人活生生出现在眼前。

    一向果敢、坚决的李妹，在第二次见到黄小平时，就吐露心声，要照顾他一生一世。“他为保卫国家安全，献出了光明和健康，我愿意一辈子做他的‘眼睛’。”李妹动情地说。然而，当李妹父母知道女儿的想法时，坚决不同意，让她选择家庭还是爱人，亲戚朋友纷纷规劝李妹“不要犯糊涂”。

    李妹心潮涌动，两种“声音”在内心碰撞、激荡。选择家人，痛失所爱，后悔一生；选择真爱，伴随着是辛苦、劳累和责任。李妹听从心底的声音，义无反顾地嫁给了黄小平。李妹把“红本本”摆在父母面前时，老人叹了口气说：“闺女，这是你的选择。既然你已允诺，就要好好照顾人家。”听到父母的宽容和理解，李妹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。

2磨炼：困难挫折，携手共同面对

    对于黄小平而言，转角遇到爱，当老天给他关闭一扇窗时，却打开了另一扇门，李妹就这样走进了他的生活。幸福不期而至，黄小平黑暗的世界里，照进灿烂的阳光。

    然而，生活毕竟不是童话，不是电影，而是柴米油盐的生活琐碎，还有残酷的现实。一家人除了黄小平微薄的退伍军人伤残补贴，再没有其他的收入，生活如何继续？李妹每天早上4时起床，做好饭菜，照顾好丈夫的饮食起居，赶着去工地上班。一个中等身材，体重45公斤的女人，背着上百斤的水泥、砖块，一趟趟来回，肩膀压得红肿出血，晚上回家用热毛巾敷一敷，第二天继续干。“只要能赚钱，不违法，再苦再难的事情都干过。”回忆起当年的情景，李妹眼睛泛红，丈夫紧紧攥住她的手。随着两个孩子先后出生，家庭负担日益加重，李妹还在工厂剪线头、做流水，在种植基地挖地、锄草，在街边摆小摊，吆喝生意……

    如果说生活的千钧重担，李妹咬咬牙挺得过去，可别人的闲言碎语，击得她摇摇欲坠。每当搀着丈夫在街上行走时引人侧目，街坊邻居觉得她的艰辛是“自找的”时，她痛心自己的付出无人理解。一天，她终于倒下，一直高烧不退，昏迷不醒。

    没有听到忙碌的声音，黄小平发觉不对劲，摸摸妻子的额头，烧得烫手。妻子走不动，自己看不见，孩子又小，家里没其他人可以帮忙，怎么办？黄小平一咬牙、一跺脚背起妻子，叫上4岁的孩子在前面引路，冒着大雨，沿着门前梅子山500多级台阶，一步步往医院走。一只脚试探着点地，接着换另一只脚，常人10分钟的路程里，他们三人走了1个多小时。刚下完阶梯，不料被一根水管绊倒，两人摔倒在地。被痛醒的李妹爬起来，孩子看到地上淌着血，吓得号啕大哭起来，雨水、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淌。他们就这样相互搀扶着去了医院。

    历经磨炼、洗礼的李妹，对一切都看得更加明白:这是自己选择的人生，爬着、跪着也要把它走完。

3守候：37载，相伴走过不言悔

    历经狂风暴雨的洗礼，看待人生就变得云淡风轻。李妹不再理会别人的眼光，不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。无论是在街上摆摊、走亲访友、逛街散步，李妹总是把丈夫带在身边，成为“公不离婆”。

    由于丈夫的弹片没有取尽，一发炎，全身鼓起一个个拳头大的肿块。李妹就省吃俭用、四处筹钱，带着丈夫做了23次手术。“有一次手术，他全身13个部位开刀，取出13块弹片，从手术室出来，全身被胶布缠得不成人形。”每次手术，李妹日夜守在丈夫身边，熬汤喂药，擦拭身体。

    在李妹的精心照顾下，黄小平的身体渐渐好转，他们相伴一起去广东务工，赚钱让孩子上学。利用业余时间，李妹学习了按摩技术，每晚都要帮丈夫按上两个小时。黄小平爱好时政新闻，李妹就订了报纸、杂志，耐心地念给他听。“现在，生活条件好了，孩子给他买了电脑，装上了盲文软件，他也会上网了，在网上听新闻。”说着，李妹牵起丈夫，来到电脑前，熟悉地演示起来。

    “37年，你们有过争吵吗？”面对记者的提问，黄小平抢着回答：“我们凡事都是商量，从来都没有脸红过。我很幸运遇到了她，给我带来了爱情，带来了快乐，带来了幸福！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，李妹的真情不仅感动着她的丈夫，也感动着这个小县城。同社区的一对夫妇，丈夫中风后，妻子甚是嫌弃，不理不顾，听到李妹的事迹后，转而对丈夫照顾有加。

    放学后，李妹的两个孙子回到家里。问起是否知道爷爷奶奶的故事时，就读六年级的黄一帆说：“知道啊，公园里、街上、学校里的宣传栏上都有他们的事迹，我要以爷爷奶奶为榜样，把这种精神传下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