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年悉心照顾软骨病儿子
——上犹农妇孔福娣用母爱演绎舐犊情深
○曾红娟 记者余书福 文/图
都说“养儿为防老”，这句流传世间的口头禅，对她却是无缘了。儿子身患软骨病生活不能自理，她29年如一日悉心照顾。她叫孔福娣，今年66岁，是上犹县东山镇石坑村的一名农家妇女。她说：“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，再苦再累，只要还有一口气，我就得把他照顾好。”
不幸： 儿子查出软骨病
孔福娣的家在半山腰上。在周边一栋栋新房的映衬下，她家的老房更显低矮破旧。
9月9日傍晚，记者来到孔福娣家时，她刚从地里做完事回来，正要将坐在轮椅上的儿子郭起洋推到屋外空坪活动活动。然而，任凭她使尽力气，轮椅依然纹丝不动。原来，她家厅堂的地面凹凸不平，轮子陷进去了。记者连忙上前搭了把手，她才将郭起洋从厅堂推到门前的空坪处。
“您家门前有个斜坡，屋里的地面又坑洼不平，平时您一人怎么推呀？”记者问道。“唉，没办法，推不动也得推呀！”说话间，瞄了一眼坐在轮椅上呵呵傻笑的郭起洋，孔福娣的眼睛湿润了。
孔福娣清楚地记得，儿子出生时长得白白胖胖，十分可爱。6个月大时，郭起洋还是乖乖地躺着，且全身软绵绵的，夫妻俩以为是儿子体质弱，并未太在意。俗话说，“婴儿是3个月翻6个月坐”。然而，郭起洋年满周岁了别说能坐起来，连身都翻不过去。孔福娣和丈夫意识到情况不对，便带着儿子四处求医，然而花去了两万多元钱，儿子的病仍不见好转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郭起洋的手脚出现畸形，医院给出的诊断结果是：先天性软骨病。
拿到诊断报告，夫妻俩顿时陷入绝境，但又不得不接受这一残酷现实。抱着儿子离开医院时，医生看到她伤心欲绝，便劝说：“大姐，我知道你们心里难受，但孩子的病是先天性的，回家后多给他增加点营养，往后孩子的生活就要靠你们照顾了。”此时一个患者建议孔福娣把孩子丢弃掉，不然这孩子早晚是家庭的负担。“我们绝不干那伤天害理的事，再累赘我们也不会放弃不管！”孔福娣厉声回应。
不弃：再苦再累得挺住
回到家中后，丈夫操持田地活，孔福娣则寸步不离地守护在儿子身边，每天给他穿衣、洗漱、喂饭、倒屎端尿。郭起洋4岁时，她不厌其烦地教孩子说简单的词语。在孔福娣坚持不懈的努力下，一天，儿子终于开口叫了一声“妈”，孔福娣激动得热泪盈眶。再后来，郭起洋慢慢学会了叫爸爸，还学会了说简单的短句。
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，在孔福娣的悉心照料下，儿子的手脚渐渐有了知觉。于是，她将儿子固定在木质的婴儿椅上，慢慢掰开手教儿子学拿勺子。经过锻炼，虽然郭起洋抓勺子的动作有些笨拙，但把饭端到面前，他也开始学着自己吃饭了。看到儿子点滴进步，孔福娣觉得自己辛苦付出没有白费。
儿子8岁那年，孔福娣背着他来到村小，恳请老师收下小起洋，让他进学堂识点字。可是好话说尽，老师还是婉言谢绝了。这也不能怪老师无情，若是收下小起洋，学校就背了一个沉重包袱。
在众人眼中，郭起洋这辈子只能卧床度过，可孔福娣不信这个理，她时常背着儿子到户外运动，给儿子做手脚牵拉，锻炼其手脚机能。每一次做这样的动作，孔福娣都会累得满头大汗。功夫不负有心人，郭起洋15岁时，慢慢学会了独自坐立，并借助一条小木凳，可以在地上挪动身子活动。
日子就这样平静地流逝。然而，4年前的一场意外，让这个贫寒的家庭雪上加霜。
2013年4月的一天，孔福娣丈夫骑电动三轮车到县城买化肥，不料半路上三轮车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，他身负重伤，送医不治身亡。家里的顶梁柱塌了，孔福娣擦干眼泪，独自扛起了家里的重担……女儿出嫁后平时难得回家，婆婆年迈，身边无人可以依靠，再苦再累，孔福娣都得挺住。
不安：我死了谁照顾他
时光流逝，现年29岁的郭起洋体重近60公斤，而66岁的孔福娣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，照顾儿子变得越来越力不从心。郭起洋的肠胃不好，经常吃东西会闹肚子，夜间大小便失禁是常有的事。家里没有洗衣机，夏天帮助儿子清理身上和床上的污物还算容易，冬天，孔福娣要把弄脏的被褥拿到河坝上去洗，冰冷河水将她的双手冻裂。
为了照看儿子，29年来，孔福娣几乎没有出过远门，即使到附近走亲戚，也得快去快回，从没在外过过夜。去年冬，90多岁的婆婆去世后，家里只剩下孔福娣母子俩。现在，孔福娣到附近田地做农活，每隔一段时间都得回家看看。她害怕儿子从轮椅上跌倒，或遇到什么危险。
斑驳的老屋里只有一台电视机和一台小风扇，这是孔福娣家的所有电器。20多年来，郭起洋从未离开过家，这台电视机是他了解外面世界的主要途径。
2014年精准扶贫工作铺开后，孔福娣和儿子被当地政府列为五保、低保对象，让母子俩生活有了保障。今年4月，赣州一名好心市民给郭起洋捐送了一辆轮椅车，这让孔福娣照顾儿子稍显轻松点。可是让孔福娣最为不安的还是儿子，“我总有一天会老去，我死了谁照顾他？”
记者采访了一个多小时，坐在轮椅上的郭起洋一直在母亲身后。看到母亲眼含泪水，他满脸凝重，不时地像幼童一样撒娇喊着“妈妈”。